【许你 衍生向】此血仍殷（生哥X原创女主）
12 乱世浮生
第二天，罗浮生醒来时发现已然日上三竿。见在自己怀里的韩陌霜还在熟睡，罗浮生嘴角勾起一抹笑，脚步放轻，蹑手蹑脚地走出门，不想将韩陌霜吵醒。
昨晚的事情还需要善后，而且，青帮的人需要一个警告，必须要让他们知道，有些人是不可以动的。
罗浮生刚离开没多久，韩陌霜便起来了。
因为肩膀的伤还没有痊愈，伤口看着有些吓人，韩陌霜不可能去美高美，加之没什么任务，一时间，韩陌霜只觉得无聊至极。
韩陌霜撑起尘封已久的画架，随手打打草稿，实在想不出画些什么，就涂了个风景，又添上个小房子。
到了晌午，罗浮生带着一些清淡的小菜和白粥回到美高美司各特路的小屋。一进门，就见到韩陌霜正背对着他在画一幅油画，风景别致，一派田园风光。
罗浮生放下买来的吃食，倚着墙壁，目光含笑，看着韩陌霜在画画。
看着油画里那个坐落在乡间的小屋，整幅油画都洋溢着温馨的气息，罗浮生心下一动，开口问道：“陌霜，这是你心中的家园吗？”
“浮生。你回来啦。”韩陌霜回头看向罗浮生，眉眼一弯，笑着说道：“是呀。我想，以后我的家就是这个样子。清湖畔、树林边的一座小木屋，既安宁又惬意。”
听着韩陌霜的回答，罗浮生明白，陌霜和所有女孩一样，都希望自己可以有一个温暖而又安宁的家。
不过，因为她特殊的身份，这样简单的愿望就成了一种奢望了。再加上，她爱上自己。像自己这样刀口舔血的人，更不可能给她一个安稳的家。
罗浮生心里不禁五味杂陈，可看见韩陌霜如此有兴致，便不舍得破坏。
罗浮生掩藏好自己眼底的忧愁，笑着走上前，轻轻环住韩陌霜的腰，毫不吝啬地夸赞道：“真没想到，陌霜，你还会画油画。而且，这看起来一点都不比许星媛的画作差。陌霜，你到底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技能呀！”
韩陌霜笑着说道：“你猜！不过，你这话也太夸张了。我只是随便画画，可比不上许小姐。”
沉默了一会儿，罗浮生问道：“陌霜，可以和我说说在我还没认识你之前发生的事吗？我想了解你。”
韩陌霜漫不经心地回答道：“嗯？怎么了么？二当家的之前不是已经找人调查过我的身世背景了么？”
“你那些背景都是被包装过得，不是吗？”
韩陌霜只是笑笑，没有回答。只不过，笑容越发苦涩了。
可惜，此时，罗浮生从背后环住韩陌霜，没有看见。
“陌霜，你知道我的一切，了解我的一切，可我却并不了解你。这好像不太好。陌霜，你可以告诉我一些你的过往吗？”
“好。”
韩陌霜放下手中的画笔，掩藏好自己的情绪，转过身来，看着罗浮生，然后就开始叙述着自己的过往，平静得像在讲别人的故事一样。
“还没认识你之前，我在军校。”
“在军校的时候，倒发生了一件特别的事。”
“我以前在军校的时候，有个军官给我下了药，想趁此机会侵犯我。”
听见韩陌霜这么说，罗浮生一怔，他从来没有想过韩陌霜有着这样一段悲伤痛苦的过往。而自己让韩陌霜讲述这段往事，无异于在逼迫她亲手将那已经愈合的伤口撕裂。
罗浮生不想韩陌霜在回忆起那段往事了，连忙说道：“陌霜，我不想听你讲故事了。今天好像有皮影戏，我们一起去看看吧。”
可韩陌霜像是没听见罗浮生的话一样，笑着问道：“浮生，你猜猜，那个军官最后怎样了。”
“死了？你杀了他。”
“是。那个军官被我杀了。他给我下了药，我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。我只能趁着他将我压在身下的时候，我咬住了他的颈脖，咬穿了他的颈动脉。”
“他脖子里喷涌而出的鲜血喷溅得到处都是，我的脸上、衣服上都沾上了他的血。”
“他颈动脉里涌出的血全部灌进了我的嘴里，可是我不敢松口，我怕他会起来杀了我。我就只能死死咬住他的颈脖，将疯涌进喉咙的血全部吞咽下去。”
“那是我第一次杀人。”
“原本，我杀了比自己军阶、军衔更高的军官，我原本是活不了的，是要被枪毙的。”
“可是，‘疯子’老师还有先生拦下了，救了我。他们说我在那种时候还可以反杀对手，够狠辣，是培养成特工的好苗子，是可用之才。这才保住了我的性命。我也成了‘疯子’老师为数不多的学生。”
罗浮生听着韩陌霜讲述着她的过去，心头越来越痛。想当初，自己初遇韩陌霜那是在五年前，陌霜还没满十八岁。那么，发生这件可怕的事的时候，陌霜会是多少岁？
这么想着，罗浮生便开口问道：“那一年，你多少岁？”
“十四岁，还是十五岁？太久了，我忘了。”
听着韩陌霜说着她以前的事，罗浮生的心头就像被割了七八刀一样疼。韩陌霜的神色越是坦然，越是平静，表现得越不在乎，罗浮生的心就越疼。
十四、十五岁的洪澜有自己和义父，还有洪帮里所有的人保护着；十四、十五岁的许星媛被各位哥哥们和叔伯宠得像个公主一样；就连一直流落在外的林若梦，也有父兄护着、宠着。她们无一例外都单纯、天真烂漫、不谙世事，而韩陌霜却早早地就见识到了世界的丑恶。
罗浮生后悔了。
他从来没有想过韩陌霜有着这样一段悲伤痛苦的过往。而自己让韩陌霜讲述这段往事，无异于在逼迫她亲手将那已经愈合的伤口撕裂。
就算陌霜表现得很坦然、很平静，就好像这件事与她无关一样，可罗浮生知道，时至今日，韩陌霜还是有着阴影的。
“浮生，这样的我，你还要吗？”
罗浮生握住韩陌霜的手，坚定地回答道：“要！当然要！”
听着韩陌霜这么问自己，罗浮生的心头就像被割了七八刀一样疼。
半晌后，罗浮生开口说道：“陌霜，我带你去一个地方。”
罗浮生给韩陌霜披上一件大衣，带着她骑着哈雷，一起来到了崇明村，这里的港口是整个上海最靠近入海口的地方。
下车后，罗浮生拉着韩陌霜的手，和她一起到岸边，碰到一个正在拉船的船夫。
“庞叔！”罗浮生朝着那个船夫挥挥手。
庞叔也看到了罗浮生，捆好了手里的绳子朝他招手，一笑脸上的褶子都堆起来，褶子里全是海边的沙子。
“生仔，你今天怎么来啦！”庞叔笑着说道。
“庞叔是我父亲年轻时的密友。”罗浮生对韩陌霜说道：“小时候，父亲经常带我到位庞叔家来玩。我小时候最喜欢的地方就是这里了。小时候，我经常赖在这里，闹着不肯回去。对了，在这里，我还有个秘密基地。”
看见罗浮生与韩陌霜如此亲昵，庞叔便笑着揶揄道：“生仔，这是哪家的姑娘啊？你连小洪澜都不肯带到这来的，居然带着她来了。看起来，很不一般哟。”
韩陌霜听了，看着罗浮生泛红的耳朵，莞尔一笑，大大方方地自我介绍道：“叔叔好，我叫韩陌霜。”
庞叔听了，笑着说道：“生仔，要带着小陌霜下海吗？正值盛夏之际，是下海玩的好时机呢。”
“不了不了，庞叔，她前几天陪我去抢码头受了伤，不能下海了。我带着她来走走。”
“好好好。”说着，庞叔笑着走开了。
罗浮生带着韩陌霜在港口走了好几圈，然后扶着韩陌霜坐在一旁的船上，指着眼前的大海，说道：“陌霜，你知道海底里有什么吗？”
韩陌霜笑着摇了摇头。
“海底是一艘被击沉的英国的运鸦片商船。如果不是因为你的伤口不能碰水，真想带你下海去看看。”
罗浮生便开始讲述起小时候，他的父亲告诉了他关于这艘船的故事。
“将近一百年前的道光年间，清朝一位钦差大臣提出禁烟运动。这位大臣上表奏疏痛陈鸦片之害，道光帝深以为然。下令二十八省将军，总督，巡抚严查大烟。一经发现，全部销毁。这艘商船便是那时候要强行入港而被击沉的。”
“然而，须臾百年过去，现在已经民国了。当年那位大人提出的无烟国度并没有实现，鸦片侵蚀反而越来越严重，白银大量外流，国家积贫积弱，民不聊生。”
“我们的历史在倒退。那些国家拿着鸦片换来的白银买来机枪大炮攻打我们的国门。”
“小时候，我父亲就告诉我，这扇国门以后要由我们这些男子汉守着。我现在也在履行和父亲的约定。”
“所以，陌霜，我许不了你一个未来，给不了你想要的一个家。我的未来已经许给了国家。”
“陌霜，这样的我，你还要吗？”
韩陌霜看他的目光却越来越柔，不假思索地回答道：“要！当然要！”
“可我没有办法给你安宁又惬意的生活，没办法给你一个安稳的家。这样，也没关系吗？”
“匈奴未灭，何以为家。”韩陌霜的手覆在了罗浮生的手背上，笑着看着罗浮生，坚定地说道：“浮生，我和你一样，都在用生命一起在守着这扇国门。”
“而且，能和最爱的人在一起，相伴相随、并肩作战。对我而言，就已经是家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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